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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谢谢老婆
时间:2021-01-18作者:李宝 阅读:118

    时光荏苒。2020年的腊月二十日,恰好是我与爱人结婚30年的纪念日,一万多个日日夜夜,一路走来,阳光雨露,坎坷挫折,相互包容,风雨同向,银丝作证,历历在目。

    “谢谢老婆”是我发自内心对爱人的最大敬意,至今秉承着。

     我和爱人相识实属偶然。30年前“五一”后的一天上午,和同事在市浸油厂为职工上交通安全课余期间,一位长发飘逸、气质优雅、声音甜美的女闯入的眼帘。于是开始关注她,在确切得知她是大学毕业生且尚未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几日后,主动接近她,大胆敞开自己的心扉和爱慕之情。也许,有先天的缘分,并没有因为彼此的家庭、学历、身份的差异而谈不来。

    仅两周后,我俩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我们的恋爱起初来自双方父亲的阻力最大,的父亲希望在城里找一家生活比较殷实、在社会上有些背景的大户人家;而她的父亲则因历史原因对像我这样的南方人充满了排斥心理。恋爱期间,由于我俩都是单位的主力,几乎没有多少时间谈情说爱,没有看过电影,没有花前月下,仅下过一次馆子,最浪漫的也只是到附近农场部队的田间地头溜达一会儿,但彼此更多的是相互鼓励、理解与包容,相处八个月后于当年腊月二十日喜结良缘。

    结婚时的情形至今难以忘怀:没有大车小辆的迎娶,只摆了两桌酒席,在距离俩单位较近的农村租了一套四壁挂霜的砖房权当新房,只有一张焊接的双人铁床、手工制作的桌凳、被服架,炕上铺盖的是爱人单身时的用品,没有一件像模像样的电器产品,引火的柴火是俩亲自在附近的农田捡的。就在那样极其简陋的环境下,我们开始了人生新的生活。互相支持对方的工作和爱好。

    一年后,女儿艰难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女儿是坐着降生的。爱人在生产时出现了大出血,在保住爱人和孩子的问题上,毅然选择了爱人,但爱人却在极度疼痛和近乎虚脱中,咬着牙声音低沉但坚定对医生说:“我算过命,一生中只有一个孩子,要是保住了孩子,宁愿选择去死,也要给丈夫留后。在冰冷的手术室里,我紧紧攥住她的手强忍着泪水,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为她的抉择深深感动。一个小时后,在一位主治医生和两位年轻护士的助产下,女儿庆幸地生了下来,她却昏了过去。经过短时间的抢救,她苏醒过来了,当我把襁褓中的女儿送给她看时,她似乎忘记了疼痛,脸上露出了快感。我在感谢爱人伟大的同时,也深深感到肩上担子沉甸甸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告诫自己:爱人给了我生命的延续,我将让她的人生活的出彩。

    可以坦率地说,我俩在年轻的时候都是工作狂,女儿半周岁时就被爱人断了奶送至乡下的娘家由岳父母照顾。我在周末或假日则成了运输队长,孩子似乎读懂我俩的心,在其十个月大的时候,就能咿呀叫“爸”、“妈”、“姥”等单词。女儿一周岁后,每当我们去看望女儿时,女儿总是欢天喜地,可一到分别时就大哭大闹:“爸爸抱抱我”“妈妈抱抱我”,哭得叫人揪心,有时长时间地憋气过去,吓得姥爷、姥姥赶快掐其人中施救,弄得爱人泪眼汪汪,心里也不是滋味。岳父岳母为了给孩子增加营养,专门买了一只奶羊,以致我们再回去看望女儿时,十分顽皮的女儿我们领到奶羊跟前,绷着小脸蛋说:“我没有爸爸,只有奶羊这个妈那个时候,爱人常常自责起来。

    女儿三岁那年,爱人当上了厂技术科科长,白天深入车间指导工作,晚间还要设计各类图纸,有时外出学习长达一两个月,家中的琐事自然全落在一人身上,但从没有怨言。女儿六岁时,我们把她接回来送至单位附近的一家私人幼儿园,便于我俩上下班接送,但我俩时常忘记了按时接女儿,幼儿园的老师或其他顺路的家长就把女儿送至的单位,有时还要麻烦单位的守卫替照顾。女儿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俩说好了,由负责接送。可是在女儿上学的第一天就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那天午,把接女儿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待做饭时,爱人问女儿到哪里去了,才想起,便匆匆下楼跑步去接,结果女儿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就独自到家了。女儿见便说:“爸爸你怎么才来接我……”,话未说完眼泪就簌簌落下。顿时无语,眼睛发涩。女儿平安到家,我却被爱人狠狠谴责一通。女儿真是我和爱人的调节剂,冲着爱人说:“妈妈,我长大了,从下午开始就不用你们接送”。但在当天下午女儿上学时,爱人根本放心不下,处于对女儿自尊心的尊重,她远远地跟在女儿后面,观察女儿如何过马路和避让往来的车辆。女儿真乖,小心翼翼通过几个路口顺利到校,觉得女儿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一直到女儿高中毕业,我俩谁也没有再接送过。真的感谢爱人,感谢她给我生了个省心的好女儿。

     2000年初,爱人所在的单位名存实亡了,她被无情地推向社会自谋生路,凭她的学识,她可到外地竞聘工作,更好地发挥她的聪明才智,但她顾念和孩子,毅然选择了当个体户,一来可以充实家庭的经济来源,二来可以很好照顾教育女儿,全力支持的工作。默默地接受。经过一年的打拼,她所从事的经营项目收入可观,家庭条件也有了改观,就在她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一场意外交通事故使她的双膝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足足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白天工作还要照顾女儿上学起居,只有晚上在医院料理陪伴她。这期间,由于亲属替她照管生意不当,严重影响了效益。心理急啊,撑着病体忙碌于生意间,由于没有得到有效的休息治疗,加之过度的疲劳,仅一个月后,致使双膝肿胀不得不看医生,医生检查出她患了滑膜炎疾病,起初每天要从双膝内抽出大量的血水脓水,再注射药剂冲洗,但效果欠佳,不得不在当年的春节前前往大庆市萨尔图区中西医院住院治疗,全天陪护,小年在医院度过的。春节回到家里休养,还坚持亲自打理生意。虽然,爱人很上心自己的病体,但她更知道这种病极其顽皮,复发的概率极高。就在病情好转的2002年“六一”前,岳父患上了胰头癌,爱人急火攻心,两个月后她的滑膜炎疾病复发了,再次住进大庆医院治疗,心中还惦念岳父的病情,她宁愿自己省吃俭用少花钱治病,也要为岳父尽到作为女儿的孝心,因她是家中唯一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感恩的心比谁都切。爱人在住院期间,大胆地做出卖掉楼房为岳父治病的举动,同意了。就在她出院一个月后,带着病体前往省城看望医治中的岳父时,为其父消瘦的身体和病魔而痛心,也为不停地辛苦穿梭而落泪。一天,她回到出租房内,不禁勾起结婚时的凄楚情景落泪了。可是,接踵而至的打击再次落到她的身上,当年十月,她又患上了子宫肌瘤疾病,医生告诫她若不及时得到有效的医治极有可能演变为子宫癌。得知这不幸的消息后,为自己没有很好地照顾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在短暂的自责后,决定带去北安农场局医院实施手术治疗,三日后,她的手术成功了。遵照医生的嘱咐,在术后一周内,每天都要间隔一小时测量一次体温,以防止术后因发高烧导致刀口感染。细心地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记录每一小时体温的变化数值,夜间也是如此,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或许因她的体质太弱,或许岳父的病情对她打击太深,或许我的全心照料让她深深的内疚,术后的第四天,她整整高烧了一天,最高体温达到摄氏四十一度二,小便不畅,憋得她腹部疼痛难忍,催尿药剂也失灵了。于是跪伏在的床前,用嘴吊着吸管一口口地为她裹尿,同病房的人纷纷夸是最出色的男人和好丈夫。许多医生说他们从医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人工裹尿的感人之事。一直坚持两天,极大地减轻了她的病痛,二十天后,她康复出院了。在2003年正月岳父出殡的那天,扶着她强忍双膝的疼痛和虚弱的身体给岳父跪下磕头送终。爱人几乎是在拿生命报答她父母的养育之恩,让我对她的敬意一次次升华。

    爱人对家的责任,对孩子的呵护,对她父母的无私,潜移默化我的德行。我早已冲淡甚至忘却父亲在我与她恋爱时设置的阻力,毕竟父亲是为我好。只好时间允许,我俩在婚后成为父母家的常客,小到搞搞家庭卫生,大到假日年节相聚,为父母操办生日宴,精心照顾住院的父母,母亲时常夸她是“老李家最好的儿媳妇”,父亲则借故说我当初的选择有眼力见以表对她的歉意和敬重。全家人相聚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温暖着彼此的心。

    尤其是我在2007年初走上公安信访岗位后,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她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她拖着病体几乎承包了家务活,还要教育引导孩子正确面对未来的高考和人生,让我有更多的精力做好信访工作。她从不干涉我的信访办理工作,但时常告诫我“办理信访案件,要依法依情,要一碗水端平,老百姓的小事就是你的大事,不要被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啊……”。她的忠告和箴言成为我做好信访工作的源泉。我在14年的信访岗位上,坚守“人民群众无小事”“信访群众满意”是我孜孜做好公安信访的信条,常常是“5+2”“白+黑”,甚至带病坚持,不叫苦和累,没有伸手向组织索要什么,在办结的近千件信访事项中没有被信访人投诉过,各级领导中肯,她也很欣慰,奖励我好吃的、新衣裳,更多的是给我捶背,购买药物调剂身体各种不适,保持好良好的身体状况,适应日益复杂的信访工作。在我先后荣获的多项荣誉里面无不浸满她的心血和汗水,奖章应该属于她。我们的家庭在2015年、2016年分获五大连池市公安局“最美家庭”、五大连池市第一届“最美家庭”“平安家庭”和“黑河市最美家庭”“龙江最美家庭”荣誉称号,的确令人羡慕这是她无时不用无声的语言和默默的行为抒写的对家人、对我、对社会的大爱。一次次对她的敬礼和借故做出些恶作剧也难言我对她的感谢之情。

     2020年是一个不平凡之年,对于我的家庭来说,更是不平凡的一年。

     8月22日上午10时许,我年仅47岁的弟弟在河北秦皇岛一家私营车间工作时倒地不省人事,虽经当地医务人员全力抢救还是撒手人寰。当我们得知这一噩耗请假准备赶赴处理弟弟善后工作时,爱人心伤告诉我:“你去了以后,一定要理智理性处理,你本身就是做信访工作的,千万别一时冲动,也要做好苏北老家去的家人思想工作,能调处的尽量调处,万不得已走诉讼程序解决。”我答应她了。弟弟的不幸去世,对我的打击是巨大的,15年前,29岁的弟媳妇病逝于白血病,弟弟独自一人靠打工艰辛地照顾至今尚未成人的侄子,为了侄子没有再婚,侄子成了孤儿,将来要承受多大的生活压力呀。我在赶赴的途中不得不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弟弟的事情能顺利和谐解决,给侄子留下一笔赔偿金和抚恤金,也许就是对侄子最好的心灵安抚。8月24日上午,当我和老家的家叔、侄子先后到达出事厂方时,厂方的负责人借故躲避,只派出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和我们交涉,起初说我弟弟是自身因病去世的与厂方没有太大的关系,只答应给两万元的安葬费,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后在我依法依情与之交谈后,该工作人员在走出办公室十多分钟后回来答应最多赔付七万元,气的家叔当时要凑该工作人员,被我及时劝阻了。当我把这一情况与爱人简单沟通后,爱人对厂方的做法生气是自然的,他告诫我要冷静下来,再坚持交涉,实在不行就通过劳动仲裁依法处理,或在当地聘请律师通过诉讼解决。说句心里话,爱人所说的我全明白,也想过,但爱人的沉稳让我冷静许多。事与愿违,因单位后疫情需要化解的信访问题很多,五日后我返回单位。后经多次电话交涉,在当地警方的介入下,10月12日对弟弟的尸体进行解剖,在鉴定死因结果后(11月下旬,当地警方出具了鉴定报告,弟弟死于心梗)依法处理。10月13日早7时许弟弟的尸体火化了,等待下一步走程序解决。

     就在弟弟火化后三小时许,我接到了爱人打来的急促电话,她含悲告诉我,73岁的岳母于当日早8时许在路过路边一个正在拆迁围墙的工地时,被作业中的钩机散落下来的砖石块砸中后背经抢救无效去世,她的兄妹几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情绪有些难以控制,让我力争回来处理,岳母的尸体已在殡仪馆的太平间存放,她在安抚兄妹。岳母的不幸罹难,对我来说简直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顾不上一切,返回家时已是次日凌晨了。那个时候,爱人在痛苦中等我。悲切告诉我:岳母突发意外的经过和她的兄妹对待事件处理的态度。警方在控制驾驶人的同时也开展了走访调查取证工作,声称依法办理。他们当天在与肇事方交涉时,肇事方将责任推给钩机驾驶人,警方透露驾驶人则坚称受雇于肇事方,自己无力独自承担相关民事责任。鉴于肇事方主要责任人迟迟没有出面,让我回来商议拿出妥善解决办法。由于时间关系,我没有及时去殡仪馆瞻仰岳母的遗容,而是在安慰爱人后,独自到肇事现场查看。借助微弱的星光,我发现残桓断臂的现场一片狼藉,只有长长的一条蓝色警戒线在夜风兮兮中摇曳着,根据我多年的公安工作经验判断:起初这完全是一个开放式的无任何安全防范措施的拆迁工地,存在严重安全施工隐患,肇事地点与辖区派出所近在迟尺。人命关天,日常监管哪里去了,要是哪个学生发生不测或意外,我不知道处理起来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形,偏偏这件事落到我的头上。

    是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爱人的兄妹齐聚我家,小舅子哭喊若肇事方不给合理说法的话,就要到肇事地点“烧纸”或将岳母的尸体抬到政府门前“喊冤”,其他兄妹附和着。我心平气和对他们说:“这些吵闹不是办法……”。我还未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就被小舅子打断:“砸死的不是你妈妈吧”。他的话立刻被我爱人制止,对他们兄妹说:“你妹夫你姐夫连夜到家就直接到肇事现场,你们怎么这么说话呢,他也想尽快处理好,你们去闹,他又是做信访工作的,这不是给他添堵吗,将来不知真相之人还以为他在背后指使你们的呢。妈妈走了也不能复生,想办法解决是正事……”我理解爱人的苦衷,我也简短说了我的想法,同意爱人提出的与肇事方和谐解决的办法。

    简单吃点早饭后,爱人他们寻求法律援助去了,我则回单位具体了解岳母事发后的警方处理情况。办案单位负责人在慰问我的同时告诉我:局领导高度重视此事件,肇事者被定性为“过失致人死亡罪”已被收监,案情很明朗,肇事者负有主要责任,肇事方也原则同意就民事赔偿问题与爱人兄妹洽谈。

    午间我把警方的意见原原本本传达给了爱人,但我保留了对警方定性的个人意见。爱人猜出了我的心思,她对我说:“我知道你一向对家人、对信访人负责,我理解你怕妈妈的事情处理不好,兄妹等人会埋怨你,对方也不是故意的。咱们只要把事件影响程度降到最低,对方在法律规定框架内给予我们必要的民事赔偿就可以,兄妹的工作我来做,别背上思想压力”。我再次将爱人轻轻拥入怀里,她再次为失去母亲而落泪。

    10月15日,经过上下午两轮协商,爱人兄妹和肇事方就岳母的民事赔偿达成共识并形成书面协议,又给对方出具了兄妹联名签字的法律谅解书。10月16日上午,岳母的遗体顺利火化了。爱人哭得最伤心,她回到家后就病倒了。我深深明白,在妥善处理岳母刺手的问题上她担负了多大的心里和精神压力,也让我得以解脱。真的该好好感谢爱人。

    感谢爱人,因为她的更多呵护和言传身教,一向让我俩省心的女儿,在大学毕业后的几年社会实践里,最终在外省公考得知姥姥去世的悲痛中(10月17日面试),因无法回家吊唁深爱的姥姥,顶住了难以想象的心理和残酷的竞争双重压力,第一次参加公考就顺利被录取了。

     就在我和爱人结婚30周年的纪念日越来越近的一天,结合生活在一起后悔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句:“当初的选择就是一生的抉择”。她是一位心胸多么豁达的女人……

    我与爱人在共同生活的三十年里,从未因任何事情打骂过,红过脸后的心贴的更近更紧……

    相濡以沫,风雨同舟,一生无悔无怨。

    爱你——老婆!

    谢谢您——老婆!


责任编辑: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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