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居住了十年的小土房逐渐老龄化。秀芹和王晟每年秋后都要对其修补,祈求能多住几年,反正单位也没有催她搬家,过几年手头宽裕些,选个合适的地方盖栋新房。这对于她来说虽有些奢侈,可这毕竟是长远之计。
人们的想法往往和现实是相反的。
刚过完正月,县政府征地决计在秀芹他们居住的旧房处建筑一栋现代化的农贸商厦。不几日,商业部门正式通知了秀芹他们。他们没有任何异议,自居住了这些年,感谢都感谢不过来,还能提出什么额外的要求呢。
就这样,秀芹和王晟搬到了大哥秀海家一住就是一年。
这年对于秀芹他们来说又是一个不平静的一年。
五月初,小敏举行了婚礼。小敏的婚事大都由秀海夫妇操办的,谁也没有挑剔秀芹他们。那个时候,小敏早也知道她与秀芹、王晟之间的真正亲缘关系,在婚庆典礼上,小敏小两口仍甜甜地叫他们爸爸、妈妈,这多少让秀芹欣慰。
仲夏时节,王聪的女儿文娟从省技校毕业了。
文娟回到家的那天,秀芹亲自去车站迎接,唯恐她找不到家。
文娟见到了秀芹,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对她说:
“三婶,你辛苦了,我自己能行。“
“傻孩子,跟婶还这么客气,回家里,婶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好好犒劳你,看你又瘦了。“
“瘦了苗条啊。”文娟孩子似的顽皮道。
“瘦了会得病的,哎,你看我这张破嘴,该掌。”说完,秀芹并做了一个打嘴的动作。
娘俩都开心地笑了。
当时县城的就业已经很困难了,许多正规院校的大中专毕业生大都待业。文娟的就业着实让王晟、秀芹费了一番心思。
王晟、秀芹怀抱一个感恩的心,奔波十余天,事业单位、机关部门根本进不去,有几家企业也是半死不活的,即使上班,每月也拿不到几个工资,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这会坑了她,或许会坑害她一辈子。
文娟在家呆了一个月,从未主动让他们安排工作,这让他们更觉得心里忐忑不安,真有愧对兄长的厚爱啊。
八月的一天晚间,秀海家的电话铃突然骤响,恰好坐在话机旁不远的王晟一把抓过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王聪的声音:
“请帮我找一下王晟,我是王聪。”
“是我,二哥,是不是文英又病了?”王晟急切地问。
“没有,文英挺好的,很听话,你放心吧。”
“那,那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昨天我接到文娟的电话,说你们正在为她的工作忙碌呢,是不是有困难?”
王晟毫不掩饰地说:
“的确有困难,我们这儿太不景气了,许多大学毕业生都在呆着,我真没用。”
“别在意了,目前全国各地的就业情况都不乐观,别太往心里去了。你的事也很多,还是我想办法吧。”
“那,那真对不住啊。”
“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的兄弟。”
秀芹听说是王聪打来的电话,忙抢过话筒说:
“哥,我们也太对不起你了,看,文英给你们添了那么多的事,文娟的工作我们却很难办。”
“弟妹,别客气,办法总是有的,我在这儿抓紧给她联系就业单位,请转告文娟,别有什么想法,不要闹情绪,待我联系好后,在给你们去电话。”
“中,我们再试试看,文娟是个好孩子。”
“那好了,咱们就说到这儿。”
又半个月过去了,王聪终于在苏北老家为文娟找到了一份工作,安置在一家国营中型企业办公室从事文书工作。不几日,文娟赴老家上班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娟上班也减轻了秀芹他们的心里许多压力。
秀海家的住房也较紧张,两家人合在一起,虽然很融洽,但也有许多不便之处。秀芹想搬出去租房子住。
当她把这想法和秀海、王晟说后,王晟同意,可秀海总觉得面子上过意不去。几经考虑,秀海对他们说:
“这样吧,不如你们选择个地方盖栋新房,这是早晚的事,更何况文革亦到了结婚的年龄。”
谈到盖新房,说起来容易,哪来那么多资金,仅为文英付出的医疗费就压得他俩喘不过气来,他俩显得非常无奈。
秀海看得出他们为难的样子,就真诚的说:
“我可以帮助你们,我把准备盖仓房的一些材料先给你们用,你们有了钱就按现在的价格还,实在还不上,那就算我捐助你们的,你们再求助王珏、王鹏他们,四处跑跑,买一些价廉的材料,怎么也能糊弄起一栋平房。”
看秀海说得这么实在,秀芹他们决计搏一把。
到了一九九三年元旦前,在众亲友的鼎力帮助下,秀芹他们盖起了一栋一百二十平方米的砖瓦平房,饥荒倒是拉了一些,但毕竟有了纯属于他们自己的“窝”。
一年下来,秀芹、王晟显然老了许多。四十多岁的王晟头上冒出了根根白发,秀芹的头发也白了三分之一。辛苦是很自然的,但也有许多让他们欣慰的事。文革由于工作出色,年末被评为系统先进个人,当上了班组长,并与单位的一名女营业员处上了对象;小敏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小两口恩恩爱爱,一家三口人的日子红红火火;文娟在老家也与一位转业军官处上了对象,定于春节前完婚;文青和周风的工作也很出色,双双被系统评为先进工作者。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一天午间,文娟给秀芹打来了电话,说她结婚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五(婆家定在二十六),邀请她全家参加婚庆喜宴。秀芹毫无犹豫地答应了她,
午饭时,王晟回来了。当秀芹将文娟结婚的事告诉他时。他略加思索的说:
“挺好,那咱们给二哥他们邮寄点喜钱吧。”
“钱是要出的,可是不去人与情与理过不去吧,恐怕会被挑理的。”秀芹心事重重地说。
“不会吧。”王晟自信道。
“人家会说自己的孩子病了,怎么想法也回去,逢到人家孩子的事咋就这样呢?”
“可这是两码的事啊。那我和二哥通个电话。”他说完就要去打电话,却被秀芹制止住,并说:
“你要是那么说了,兄嫂还会说啥呢。不亲自去,见面时很难挂住面子。”
“可咱现在的外债一大堆呀,回去的路费也不少。”王晟犹豫地说。
“你咋老计较这些芝麻小事呢,没有人家对文英这般细微关照,文英的身体能恢复这么好吗?人家也这么一个女儿。”秀芹似乎带着与他吵架的口吻说。
“那行吧,就依你,把手头的事处理好,争取在婚前的头一天赶到。”王晟说话柔和了许多。
“到时候,咱们也能看看女儿文英,一举两得,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秀芹说的王晟直点头称是。
也许年轻人很重视自己的婚姻大事,总想人多多的,越热闹越好,文娟亦给文青、文革打了电话。
文青和周风没有说什么,当即表示应邀。只是文革表示回家与父母商量。
起初,王晟坚决反对文青、文革回家参加文娟的婚礼。他的理由看起来很充分:年轻人应以事业为重,表示一下心意倒无可厚非,都是自家兄妹,且路途遥远,不去也不会挑理的。
王晟的观点再一次遭到秀芹的反对。她说:
“咱们都去庆贺,表示咱们的诚意,也是给兄嫂壮面子,且文青多年未回家,太爷、太奶也好看看他们的重孙女,到时候,四世同堂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而文英早就想见她的两个哥哥。”
“这样一来,破费就更大了。”王晟顾忌道。
“是破费些,值得,这也是你们老王家的一次大聚会啊。”
正当他们商量的时候,王珏和王鹏两家人齐刷刷地来了,都是为了这件事,都欣然同意全去。
王晟不再说什么。
秀芹他们提前购买了火车票。
腊月二十这一天,王晟等几家十几号人乘上了火车,浩浩荡荡赴老家参加文娟的婚庆了。届时,王氏家族的春节一定很热闹。
腊月二十三日早,当王晟一行十几号人同时到达王聪家时,屋里屋外已来了许多人。
王聪见状,很吃惊地说:
“你们怎么都来了呀?我可没有通知你们呀。”
这时候,文娟高兴地从屋子里跑过来,对王聪笑着说:
“爸爸,是我分别通知他们的,太想他们了。”
王聪十分生气地对文娟说道:
“你这该死的丫头,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事先商量?”
“那你会同意吗?”文娟噘着嘴说。
王聪一下笑了,冲着王晟他们说:
“快进屋进屋,既然都来了,欢迎欢迎啊。”
不大会儿,文英从院子进屋,见到秀芹他们一下子愣住了。
“文英,快过来。”秀芹第一个和她打招呼。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文英。
好半天,文英才缓过神来,笑嘻嘻地说:
“妈妈,爸爸,叔婶你们都来了。”文英站在那里直乐。
当她看到文青和周风在一起又有一个女孩在身边时有些发愣,文青赶紧说:
“小妹,快十年未见你了,你不敢认我了吧,病好了许多吧?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大嫂,”他指了指站在身边的周风说。
“大嫂,你真漂亮。”说得周风有些不好意思。
当大家七嘴八舌说个没完的时候,王晟的母亲从里屋走了出来,笑哈哈地说:
“今天真热闹,你们大老远从东北回来。哟,这是我的大重孙女吧,快让太奶抱抱。”老太太指着站在周风身边的欣煜叫道。
“快叫太奶。”大家起哄道。
只有两岁大的欣煜望着口中仅剩下几颗牙齿的老太太,边往周风的怀里钻边怯生生地说:
“太奶,我想你。”大家乐了。
老太太哈哈笑道:
“看这孩子多乖,来,让太奶抱抱。”
老太太把文青的孩子抱在怀里,大家又一阵开心地笑了。
晨起去厕所回来的老太爷见到了从那边回来的儿孙们,一个劲地笑着说:
“都回来了好啊,也该好好团聚团聚,热闹热闹,这么多年,大家分住两地,难得一次欢聚呀。”
紧接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询问老太爷、老太太身体好。
相互寒暄后,大家简单地吃过早餐,分头忙了起来。
什么活儿也轮不到秀芹做,他就详细询问王聪有关文娟婚事和文英的病情后,领着孙女,叫上文英到附近的街道上走走。
也许是由于心情比较好的缘故,秀芹这次未感到旅途的疲劳和这儿冬天的寒冷。
奶仨在街道上慢慢地向前走着。到处都呈现出春节的氛围。老家县城的变化简直让秀芹他们认不出来了。
文英的脸色较手术前改观了许多,咋看上去和没病的同龄女孩没有什么两样。
“妈妈,你们这次来,是不是主要参加娟姐的婚礼?在这儿过春节吗?”文英拉着秀芹的手轻声地问秀芹。
秀芹帮文英重新系好围巾,用消瘦的手抚摸文英的头说:
“是来参加文娟的婚礼,也是很想你,听你大爷他们几个说,你的病情较稳定,妈妈就放心了,妈妈每天都盼望你身体好,你不希望妈妈在这儿过春节吗?”
“不知道,只知道你们很忙很累,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我的病把你们折腾苦了,我长大了,也该为你们想想。”说完,文英流泪了。
“好孩子,不要流泪,什么也别想,安心养病,妈妈和你爸爸,还有你大哥大嫂、二哥他们都在这儿陪你过完春节再走,咱们家早该团聚团聚了。”
“真的?太好了。”文英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工夫大家都在为娟姐的婚事忙碌着,忙完后。咱们也好好唠唠,太想他们了。”
欣煜要回去睡觉。没走多远的秀芹她们又折了回去。在回来的途中,文英说:
“妈妈,叔婶他们是不是也要过完春节再回去呀?”
“也许是吧,他们都很忙,这次大家回来,也是对你大爷、二爷他们对你关系照顾的一种答谢,同时大家也非常想见见你。”秀芹语气平和地回答。
“妈妈,都是我给你们添乱子。”文英拉者秀芹的说说。
“孩子,你说哪里去了,只要你身体好,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文英仰起头,轻声地问秀芹:
“妈妈,你看文娟姐多幸福啊,又参加了工作,明天又要结婚,我会有这一天吗?”
秀芹没有马上回答,下意识地瞧着文英,文英略显激动。在晨风中,文英的脸色微红,脸盘虽然有些消瘦,但两只大眼睛煞是好看,似乎有泪水在眼眶内转悠。秀芹知道此时文英的内心活动。她安慰道:
“你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咱们大家都共同努力,届时妈妈亲自为你请人做出嫁的新衣裳。”
秀芹这一说,文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下意思地要去抱抱大侄女欣煜,秀芹连忙劝住。秀芹把欣煜抱在怀里,一同回到了王聪家。
欣煜很快地睡着了。秀芹和两位嫂子唠了起来。文英则去找文青、文革两位兄长聊天。
周风悄悄地把文青拉到一边,小声地嘱咐道:
“说话要注意些,文英有病,别刺激她。”
文青会意地点点头。
“你小两口在嘀咕什么呢?大嫂,你怕我把大哥给卖了。”文英走过来开口就这一句。
“卖就卖了呗,我在这儿再找一个带回去。”周风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
“嫂子,你真是东北的妻管严呀!”
“今天,我给他放假,让你们兄妹好好聊聊,等我忙一阵后,再过来陪你们聊。”周风微笑地回答道。
文青还未来得及和文英说话,便被王晟叫了回去,让他看着熟睡中的欣煜别从床上掉下来。文青对文英说:
“小妹,一会儿再说,我先看孩子,你跟文革先聊吧。”
文英点头同意了。然后,她拉着文革的手说:
“二哥,咱到外面走走。”
文革问道:
“小妹,你的病情是不是好多了?”
“是的,可有时候感到胸闷,也想到你们那儿看看,然而我这破身体不允许呀。”
“其实,你不必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呢?”文英仰起头问。
“爸爸的性格越来越糟,我看不惯他的脸,好在我在单位住宿,也很少回家。”
“那,那你不想他们吗?”
“想啊,可……”
“我理解,爸爸为我们兄妹几人操碎了心,尤其为我,他的精神快崩溃了,谁让俺得了这种病。”
“小妹,你不必想这么多,待我结婚了,我来接你回去。”
“真的?!”文英显得格外激动。
文英接着说:
“不知爸爸妈妈会同意吗?我知道大哥大嫂结婚时,父亲都没给操办,也没有去,真是的,哎……”
文革也叹气道:
“也许,我结婚时也一样。不谈这个了,无聊。”
“二哥,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告诉我实话,好吗?”文英放慢了脚步,等待翁的回答。
“什么问题?”
“我的病会彻底好吗?”
“这——这个,我不太明白,可是不会有大问题的。他们都说你挺好的。”文革怕伤及文英的自尊心,故意把话岔开说,“小妹,你看,这儿的冬天要比东北暖和许多,你肯定会有机会去东北的。”文英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不大工夫,文英感觉身体有些累,想回去休息。文革陪她返回。
“二哥,我还有一件事要问。”
“问吧,什么事?”文革尽量满足她。
“小弟文化现在到底在哪儿?父亲为什么会对他那样?”
“我的确不知道文化的下落,或许他太不听话了,他看不惯那个环境。”
“会有问题吗?比如说……”文英把“死了”的话又咽了回去。
文革说:
“凭我平时对文化的观察和直觉,他不会有事的,他适应能力特别强,也许现在比咱们大家谁都过得好呢。”文革也不知道文革到底会不会出事,但他为了安慰文英,只能这么说。
“但愿如此吧。”文英说,“要是小弟也来该多好啊,全家一个不少,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的团圆。”
“将来会有这一天的。”文革信心十足地说。
不知不觉,小哥俩又折回了王聪家。文英进屋休息去了。
午餐大家又是简单地对付一下。因为太忙。
晚宴非常热闹,是在临街的一家饭馆预备的,全是王氏家族的成员,足足三桌。
老太爷、老太奶居中间一桌上上坐。虽没有音乐助兴,但气氛浓重;虽不完全是为祝贺文娟婚事,但不乏王氏家族相聚的浓浓之情;虽没有春节里的繁闹,但不失于亲情的交通。多么和和美美的一大家人。
腊月二十五,是王聪家我女儿文娟准备婚事的大喜日子。午间、晚间,众亲朋好友相聚,祝福声、赞美声,此起彼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众宾朋归罢,王氏家族才上桌吃饭,吃饭已纯是形式,最高兴的当属文娟,她不停地给长辈敬酒,表示感激之情。
文英紧挨着二大娘和秀芹之间,她一会儿叫二大娘为妈,一会儿称秀芹为妈,令在座的人无不感到特别的欣慰,多么乖巧的孩子。
在热闹纷繁之极,王鹏站起来提议:
“今天,是大侄女文娟的大喜日子,我们共同祝福她幸福美满,但同时,我们也要为文英的身体健康儿干杯。”
大家鼓掌祝贺。文娟站起来谢过大家。文英也站起来,含泪向大家鞠躬答谢。大家的掌声一阵接着一阵。
不知是哪个淘气的侄子冒失了一句:
“文娟妹,你看文英有两个妈妈,你在三婶那儿呆了好多年,今天也该称三婶为妈妈,好不好?”说完,他带头喊:“快叫妈妈。”其他的小弟弟、小妹妹也跟着起哄
这一下却让文娟始料不及,毫无思想准备,手中端着酒杯在那儿愣着。
还是秀芹通情达理,风趣地笑着说:
“那个坏孩子出的招,一会儿看我如何收拾他。”
文娟的母亲是个机灵女人,忙站起来冲文娟说:
“娟,叫妈就叫妈,妈多好养活,今天我就舍了这个女儿。”
大家又是一片赞同声。这下令秀芹和文娟都有点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还是文娟聪明,她不想扫大家的兴,红着脸来到秀芹的身边,笑着说:
“三婶,我就不客气了。来,妈妈,女儿专门敬你一杯。”秀芹真开心,端起杯一饮而尽。
餐厅内响起了阵阵鼓掌声。
又一个男孩吼道:
“文娟姐,赶快要改口钱啊!”
“对,要改口钱。”许多人附和着。
这点,秀芹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好在她临场不乱,从准备给二哥二嫂的贺礼中拿出五百元,大大方方地递给了文娟。这下却让文娟僵硬在那儿。
“别动,我要拍下这张具有纪念价值的照片。”照相师端着相机上来凑热闹。
文娟孩子似的从秀芹手中接过“改口钱”,搂住秀芹,在秀芹的脸上吻了一下,激动地说:
“妈妈,女儿暂收下这钱,我会用这钱孝敬您老人家的”。
文娟这一吻被照相师“咔嚓”一下定格在幸福中。那晚,大家都很开心。
腊月二十六日,是男方正式迎娶文娟的日子。上午八时许,迎亲的车队把文娟接了回去,陪送的小哥们、小姐们个个心花怒放。
文娟走后,王聪家略显平静,除了文英外都是大人们。
文英感到有些失落,在按时用过药后,独自一人在王聪家的院子里溜达。她也向往这一天。但谁又能保证她的身体能否真的会有这一天呢。
作者简介:李宝,笔名沐雨、子玉、李默默,首届茅盾文学诗歌奖十大最具有影响力诗人,国家中兴100伟大诗人,长城诗歌奖获得者,《当代中国诗人》文学工程院文学院士、签约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大中华区最具竞争力100强诗人,荣膺“世界汉语诗歌十大卓越文化名人”称号。《大东北文学》《大连文学》《辽宁文学》签约作家。现任黑龙江省五大连池市公安局信访办主任,四级高级警长,五大连池市政协委员,中国报刊副刊会员,公安部文联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五大连池市文联作家协会副主席,省公安厅特约调研员。小说专著《黄土情黑土味》《红字墓碑》(2018年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李宝诗文集》(2020年世界汉语文学出版社),创作的散文、诗歌、报告文学、小说(小小说)等文学作品散见国内报刊网站,先后有80余篇(首)文学作品获得国家级省级等级奖。
责任编辑: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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